天色终于完全黑透,工棚里那几盏蒙满油污的白炽灯泡被掐灭。可没人能睡着。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咳嗽声。这些声音交织成一张恐惧的网,笼罩着整个工棚。我躺在老李睡过的铺位旁边,那位置空着,但是那股奇怪的味道依旧笼罩着我。我闭上眼睛,就是老李最后沉入坟包时那空洞的眼神。不过近几日的搬砖,让我的身体疲惫得像散了架。在这极度的疲惫与恐惧的夹缝中,意识终于开始模糊,沉沉的睡了过去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午夜刚过。我猛地惊醒!不是被声音惊醒,是被一种感觉惊醒。那是一种一种冰冷刺骨但又裹挟着浓重土腥气的凝视感。我猛地睁开眼!黑暗中,一个佝偻僵硬的轮廓,就直挺挺地站在我的铺位前近在咫尺。老李!惨淡的月光从破气窗的缝隙吝啬地透进来一点,勉强勾勒出他的轮廓。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服,但此刻沾满了湿漉漉的泥浆。滴滴答答地落在我铺位的草席上。此刻老李不再是工棚里每晚那种扭曲、冰冷的诡异笑容。而是一张哭丧相。深刻的皱纹像被刀斧凿刻过,每一道都向下耷拉着。嘴角深深地向下撇着,几乎要咧到下巴,形成一个极其夸张的悲苦弧度。浑浊的眼球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翳,毫无神采显得空洞和死寂。整张脸像一张被揉烂后又勉强抚平的、浸透了悲苦的纸面具贴在头骨上。他就这样悲苦地“看”着我。没有昨晚的推搡,没有诡异的噤声手势。只是用这张哭丧到极致的脸对着我。几秒钟的死寂,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然后,他动了。那颗僵硬的头颅,极其缓慢地转向了工棚门口的方向。接着,那具滴着泥浆的身体,也如同生锈的机器般,一卡一卡地转了过去。他没有再看我,就那么迈开僵硬沉重的步伐,一步,一步朝着门口走去。湿泥从裤管滴落,在寂静中发出“啪嗒…啪嗒…”的轻响。我猛地吸了一口气,内心虽是极度的恐惧,但却手脚并用地从油腻的通铺上爬了起来。动作慌乱,带得身下的木板发出刺耳的呻吟。旁边似乎有人被惊动,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,但很快又沉入死寂的恐惧中。我摸索着找到自己那双沾满泥灰的破旧解放鞋,冰凉粗糙的鞋面触到脚心。就在我弯下腰,手指哆嗦着去系那冰冷僵硬的鞋带时,一阵“窸窸窣窣”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。我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,下一秒我的动作瞬间僵住了,那个昨天还和老李一起抽烟、白天时在警察面前抢着说“天天晚上都在”的那个年轻小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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